華雨集第三冊-二

大藏經中,有些是重複的。重複的原因不一:有的是從大部中「抄出」別行,久了被認為不同的譯本;或是被編入大部,而仍舊編列別本;也有是古人的抄錄混雜,使人誤認為又一譯本。重複本是應該刪去的,在『大正藏經』中(譯者人名,這裡姑且依『大正藏』說),如:

八六 佛說泥犁經─ 東晉竺曇無蘭譯,

本經從「聞如是」起,到「當復還入惡道中」止(一‧九〇九中),確是『中阿含』(一九九)『癡慧地經』的異譯(缺智慧一大段)。但接著說:「聞如是……佛說教如是,比丘皆歡喜」(一‧九〇九中──九一〇下),顯然是另一經本。這一大段文句,與竺曇無蘭所譯的,四二『佛說鐵城泥犁經』,可以說是一致的(不同,是抄錄所引起的)。這是竺曇無蘭的另一譯本,所以附在『佛說泥犁經』下的部分,應該刪去。如因文字小不同而要保存的話,可改為四二經的「別本」。【圖片

 四九九 佛為阿支羅迦葉自化[他]作苦經─ 失譯;
 五〇三 比丘避女惡名欲自殺經     ─西晉法炬譯,

這二經,依『出三藏記集』(卷四),都是「抄」出的。四九九經,與『雜阿含』(三〇二)經;五〇三經,與『雜阿含』(一三四四)經,文句都是相同的。這都是「抄」出的,應該刪去。

一二八 須摩提女經 ─ 吳支謙譯,

本經是『增一阿含經』(三〇)「須陀品」第三經的異譯。『大正藏』所載的別本──宋、元、明本,其實就是『增一阿含經』「須陀品」第三經,文句相同,所以「別本」是應該刪去的。

二三二 文殊師利所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梁曼陀羅仙譯,

本經二卷,是『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七)『曼殊室利分』的異譯,一向列為「般若部」的異譯。到了唐代,菩提流志編譯『大寶積經』,本經被編為『大寶積經』的(四六)『文殊說般若會』。這樣,注明彼此是同本異譯(別編)就可以了,本經沒有再編入「般若部」的必要,應刪去以免重複。

三三六 須摩提經 ─唐菩提流志譯,

在『開元釋教錄』(卷九)中,本經題作『妙慧童女所問經』,唐長壽二年(西元六九三)譯出。神龍二年(西元七〇六)起,菩提流志又譯出『大寶積經』。『大寶積經』四十九會,是採用固有譯本,補譯新譯本,新舊綜合而成的。三十會的『妙慧童女會』,就是採用本經的,文句相同。本經只在「六種震動」下,少「天雨妙華,天鼓自鳴。說是語時,於虛空中花散如雨,天鼓自鳴,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大正一二‧八二下,一一‧五四八中)。缺少的三十四字,分明是抄寫者的脫落。先譯『妙慧童女所問經』,後來編入『大寶積經』的三十會。在譯經史上,有『妙慧童女所問經』,與『大寶積經』的『妙慧童女會』,但決不是再譯。所以本經已編入『大寶積經』,不應在異譯中再佔篇幅,應刪去以免重出。

三三五 佛說須摩提菩薩經 ─ 姚秦鳩摩羅什譯,

這部經,『出三藏記集』是沒有的。隋『歷代三寶紀』(卷八),才說到鳩摩羅什所譯的『須摩提菩薩經』。檢閱經文,這是在竺法護所譯的,三二四『佛說須摩提菩薩經』中,插入竺法護所譯的,五六七『佛說梵志首女經』文一大段:「女[汝]意云何?無上正真之道」(大正一二‧八〇下──八一中、一四‧九四〇上──中)。「女意」上多三十四字,「之道」下多九字,文義也不通順。這不是鳩摩羅什所譯,也不是「失譯」人名,而是妄人拼湊所成的,應該刪去。

四九二 佛說阿難問事佛吉凶經 ─漢安世高譯,

本經與乞伏秦法堅所譯的,四九五『佛說阿難分別經』,是同本異譯。『大正藏』所依的麗藏本,與明本相同,而宋、元本等大異,所以附為「別本」──『阿難問事佛吉凶經』。然檢閱經文,宋、元等「別本」,與法堅所譯的『佛說阿難分別經』,文句相同,所以應刪去宋、元等「別本」。

七五一 佛說五無反復經 ─宋沮渠京聲譯;

七五二 佛說五無反復經 ─ 宋沮渠京聲譯,

同一經名,同一人譯出,是可疑的。『大正藏』在七五一下,附有宋、元等「別本」。七五二經,是「明藏」本所特有的。其實,二經及別本(共三本),大體相同,只是七五二經,末後增一小段,又少了一小段。這本是一經,不過在展轉傳寫中,文字上略有出入與脫落而已。應列七五一經,而以其他二本為「別本」,以恢復一經的古說。

六一 佛說受新歲經 ─西晉竺法護譯,

本經與『增一阿含經』(三二)「善聚品」第五經,文句相同。這是從『增壹阿含經』抄出,並不是別譯,應刪去以免重複。

二九五 大方廣佛華嚴經入法界品,

唐地婆訶羅所譯的,從天主光童女,到德生與有德兄妹──九位善知識的參訪,是晉譯『華嚴經』所沒有的,現已編入晉譯『華嚴經』了(九‧七六五上──七六七上)。後來,唐實叉難陀所譯的八十卷『華嚴經』,也採取了地婆訶羅所譯的(一〇‧四一七中──四二〇上)。已編入二部『華嚴』,似乎注明這部分是地婆訶羅譯的就可以,不必再別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