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廣五蘊論講記-(3)愧

(3)愧

云何愧?謂他增上,於所作罪羞恥為性。他增上者,謂怖畏責罰及議論等。所有罪失,羞恥於他。業如慚說。

「愧」和「慚」是一樣的,只是差別在這個「他增上」。前面說慚是從自增上、法增上而引發的,現在這個「愧」是從「他增上」而引發的。

「他增上」也叫「世間增上」,相當於現在說的「輿論」。這種社會輿論的力量很強,是社會上一般共同的講法,或者是大家都覺得應該要怎麼樣做,不這樣做就是不好的。假使社會上有個觀念,覺得出家人不應該去看電影,那成為出家人後,要到戲院門口買票,這個人也望望我,那個人也望望我,這不對勁,趕快回去。這就是輿論,是個很好的力量。最怕社會上一些複雜的輿論,這個可以,那個不可以,亂七八糟,搞亂了。假使社會輿論很統一的話,那就對禁止做惡這方面有很大的力量。因為愧心也是通於世間法的,所以出家人當然對於一般世間輿論覺得是不可以的,或者是在佛教的出家人之間覺得是不可以的輿論,因為感覺到外面一種力量的壓制,使他覺得假如我去做了的話,大家都看我不起,人人都說我不對了。不要做!不要做!他就生起這種心。因為有「他增上」,對於所作罪羞恥為性。

「於所作罪羞恥為性。」慚和愧是一樣的,但是,「慚」是從自增上、法增上而來的心所法,「愧」是從他增上(世間增上)而來的心所法。所以,有慚、有愧這兩種心所法共包括三種增上:自增上、法增上、他增上。

「他增上者,謂怖畏責罰及議論等。」就是怕責罰,怕人家議論。比方法律上有明訂不可以的,大家都曉得不可以。有許多法律上並沒有明訂,而是一種社會風俗習慣養成的,大家都曉得不應該的,輿論公認為不可以的,假使犯了的話,要怕人家講閒話了。「議論」,這不是別的議論,就是背後要論你、說你的不對。「責罰」,現在都是講法律,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古代的法律是很簡單,但社會習慣(中國叫做「耳語」)的話,責罰很重很重。犯了某種情形的話,人人得而誅之,這個也可以打他,那個也可以罵他,從前是這樣的。現在慢慢慢慢法律的範圍愈來愈廣了,輿論不過說說而已,別人也不能對他怎樣,在從前古代不是這樣的,所以這個地方講可以責罰。「他增上」是社會上可以責罰的,不是法律的。當然,比方說父親、母親可以責罰你的,我們現在還可以包涵的,老師也可以責罰你的,這個都不是在法律範圍之內。你做了不好的,當然有關的人說你、罵你、責罰你。所以,這種外面好的社會風俗習慣的輿論力量,引起我們對於壞的事情生起一種羞恥心,這就是「愧心」。

「所有罪失,羞恥於他。」假使有了過失的話,就見不得別人了。自增上、法增上是對自己不住、對真理不住。出家人的話,對佛法不住、對自己受持的戒不住。他增上,是對人的。「業如慚說」,也是「防息惡行」。愧的作用和慚一樣,可以防止、止息惡行。

我們普通都說你有慚愧心,你沒有慚愧心;慢慢的,瞭解佛法所說的慚愧的意義以後,作用很大的。人就是要有慚愧心,最怕沒有慚愧心,也不怕人說話,無所謂,那就沒有辦法了。有的人被國家的法律抓起來,「抓起來,我住幾天,還不是又出來了。」這種人有什麼辦法?這種都是世間法中無慚無愧的。出家人的話,現在我們佛教裡僧團沒有什麼約束的力量,都要靠自己。否則的話,明明是他不對、不像樣了,「你用不著管我。」他還照樣。對這種人,最沒有辦法的,無慚無愧。人家說了,稍微有一點難為情,有點不好意思,這還是好的。這個心把它長養、擴大的話,就是他增上。以後怕人家說的話,就好好的做個好人。不尊重自己,不尊重他人,不尊重真理,對世間法不尊重國家法律之類的,這種人非墮落不可。

學佛法的人,當然除了世間的法還要出世的,必定要有慚、愧,這二個非常重要。所以,這雖然講的是名相,其實都是真正講修行,講佛法的話,實際上都是對我們真正修行有密切關係的。並不是講個法相,講個名字,「我懂了。」懂了,沒有用!信、慚、愧,自己要反省,檢點自己,反省自己,依著佛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