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談佛法「圓融性」

佛法「圓融性」略談

印順法師在《印度之佛教》以「殷鑒不遠,勿謂圓融神秘而可以住持正法也!」作為結尾,對於佛教為適應眾生廣行方便而日益「梵化」深不以為然。

「圓融」可說是教理上的唯心傾向暨玄學化,表現在修行上易走向神秘,減損佛法平實平易的特質。然而「圓融」一詞原是好的,乃為正面肯定之語,一如印順法師在《印度之佛教》序言說:「圓融方便,昔嘗深信不疑,且以此為佛教獨得之秘也。」然而他愈深入探究,發現問題重重,一來和佛陀的原始立意有所出入,二來「過度的圓融」帶來不少弊端。

如此,印順法師對於「圓融」多所評論,僅就《印度之佛教》一書之序言及總結,可知他有著愛深責切的批判,如書末說:「擬議聖境之圓融論者,忘其自身為凡愚,不於悲心利他中求之,乃欲於「唯心」「他力」「神秘」「欲樂」中求之。」(頁331)以及「圓融之病,深入佛教,或者以此為佛教光,而吾則恥之。」(頁331)

中國佛學以「圓融」為佛教之光,不少宗派最後都以「圓教」體系為最高,中國佛弟子也以「圓融」引以為傲。「圓融」原是好的,但過猶不及,最後如印順法師所說「好大喜功」、「高推聖境」等,相對於人間的佛法,天化、神化色彩更為濃厚,一如「全知、全善、全能」的上帝一樣,主要是在信仰和理想中滿足信眾的想望,似是佛法走向「宗教化」(大乘佛法)不可避免的。

印順法師對於佛法「圓融性」之批判,力道不可謂不大,當中涉及到他對「人間性」佛法的堅持,期能擺脫神化的影子。佛法及一切世間事可說皆如此,利之所在往往是弊之所現,當我們肯定某一優點時,此優點就另一個角度而言很可能是缺點,如何達致「中道」(如平衡理性和感性、究竟和方便等),頗值得進一步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