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至佛入滅真的僅證得初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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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民

「一、安慰阿難:佛度了須跋陀羅,阿難感到佛要入滅,而自己還「所業未成」,情愛未盡,不覺得悲從中來。佛特地安慰他,讚譽他侍佛的功德極大;有四種未曾有法,勝於過去諸佛的侍者。勉以「汝但精進,成道不久」!這一安慰,讚歎,是其他五本所共有的,但都記錄在到了拘尸那,教化須跋陀羅以前。這一記錄,見於漢譯《中阿含》的《侍者經》(《中含》八‧三三)。而四種未曾有法,也見於巴利文的《增支部》(《A》四‧一二九)。」(《華雨集》第三冊,p.124)

阿難至釋尊入滅時僅證得初果,這不是很可疑?這是阿難為了做佛侍者而故意如此?

或係為後世學人留下「菩薩行典範」?

否則,以阿難當佛侍者二十餘年,聽法二十餘年,又常在僧團,怎會不能證得四果羅漢還需頭陀行者大迦葉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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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尊者於釋尊入滅前,尚為「有學」聖者,釋尊入滅後不久某一中夜後「坐床上,下頭未至枕頃,便斷一切漏,得心解脫」此為原始經典及各部律典所明記(如後所列)。

漏盡解脫的聖者們,各有其「種、熟、脫」的善根因緣,筆者「以經律為量」不宜另為揣度。

 

《中阿含經》(中阿含33經/侍者經)卷8〈未曾有法品4〉:「「復次,一時,佛般涅槃後不久,尊者阿難遊於金剛,住金剛村中。是時,尊者阿難無量百千眾前後圍繞而為說法,於是,尊者金剛子亦在眾中,尊者金剛子心作是念:『此尊者阿難,故是學人,未離欲耶?我寧可入如其像定,以如其像定,觀尊者阿難心。』於是,尊者金剛子便入如其像定,以如其像定觀尊者阿難心,尊者金剛子即知尊者阿難,故是學人而未離欲。

「於是,尊者金剛子從三昧起,向尊者阿難而說頌曰:

「『山林靜思惟,  涅槃令入心,

 瞿曇禪無亂,  不久息跡證。』

「於是,尊者阿難受尊者金剛子教,離眾獨行,精進無亂,彼離眾獨行,精進無亂,族姓子所為,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唯無上梵行訖。彼即於現法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尊者阿難知法已,乃至得阿羅訶,尊者阿難作是說:『諸賢!我坐床上,下頭未至枕頃,便斷一切漏,得心解脫。』若尊者阿難作此說,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CBETA, T01, no. 26, p. 474, c12-p. 475, a4)

 

《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30:「爾時世尊泥洹未久大迦葉在毘舍離獼猴水邊重閣講堂,與大比丘僧五百人俱,皆是阿羅漢,唯除阿難。告諸比丘:「昔吾從波旬國,向拘夷城;二國中間,聞佛世尊已般泥洹,我時中心迷亂,不能自攝。諸聚落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或躄、或踊,宛轉于地,莫不哀號,嘆速、嘆疾:『世間空虛,世間眼滅!』時跋難陀先遊於彼,止眾人言:『彼長老常言:「應行是,不應行是;應學是,不應學是。」我等於今,始脫此苦!任意所為,無復拘礙。何為相與,而共啼哭?』吾聞其語,倍復憂毒,佛雖泥洹,比尼現在,應同勗勉共結集之;勿令跋難陀等別立眷屬,以破正法。」諸比丘咸以為善,白迦葉言:「阿難常侍世尊,聰叡多聞,具持法藏,今應聽在集比丘數。」迦葉言:「阿難猶在學地,或隨愛恚癡畏,不應容之。」

時阿難在毘舍離,恒為四眾晝夜說法,眾人來往,殆若佛在。有跋耆比丘於彼閣上坐禪,以此鬧亂不得遊諸解脫三昧,作是念:「阿難今於學地應有所作,為無所作?而常在憒鬧,多有所說。」既入定觀,見應有所作。復作是念:「我今當為說厭離法,使其因悟。」便往阿難所,為說偈言:

「靜處坐樹下,  心趣於泥洹;

 汝禪莫放逸,  多說何所為?」

諸比丘亦語阿難言:「汝應速有所作!大迦葉今欲集比尼法,而不聽汝在此數中。」阿難既聞跋耆比丘所說偈,又聞迦葉不聽在集比尼數中,初中後夜勤經行、思惟,望得解脫,而未能得。後夜垂過,身體疲極,欲小偃臥,頭未至枕,豁然漏盡。諸比丘知,即白迦葉:「阿難昨夜已得解脫,今應聽在集比尼數!」迦葉即聽,於是迦葉作是念:「何許多有飲食、床坐、臥具,可得以資給集比尼?」唯見王舍城足以資給,便於僧中唱言:「此中五百阿羅漢應往王舍城安居,餘人一不得去!」」(CBETA, T22, no. 1421, p. 190, b17-c22)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39:「時具壽阿難陀既被尊者大迦攝波詰其八事惡作罪已,四面觀察情懷悲歎,作如是語:「嗚呼苦哉!如何我今一至於此,新離如來無依無怙,失大光明欲何所告?」尊者迦攝波詰彼罪時,空中諸天作嗟歎聲,……迦攝波曰:「汝勿悲啼!善法由汝而得增長不為損減,我等必須結集如來所有聖教。汝今可去離茲聖眾,不應共汝同為結集。」

…….時迦攝波復告阿難陀曰:「即宜速出!所應作者當自策勤,得阿羅漢果,眾可與汝同為結集。」

時阿難陀離別大師情懷悲戀,復被詰擯倍加憂惱,從此而出詣增勝聚落作夏安居,以村中童子而為侍者。爾時具壽阿難陀,於此時中極加勤勇,常為四眾而說妙法。…….是時尊者見彼童子說要義已,即於晝日或坐或行,於諸障法鍊磨其心,於初夜時或行或坐,亦復堅心淨除障法。即於中夜洗足入房,右脇而臥兩足相重,作光明想正念起想。如是作意頭未至枕,斷盡諸漏心得解脫,證阿羅漢果受解脫樂。即詣王舍城至大眾所,眾知得果咸皆讚歎是大丈夫。」(CBETA, T24, no. 1451, p. 405, c9-p. 406, a18)

 

《善見律毘婆沙》卷1〈序品1〉:「阿難,從佛涅槃後,坐倚既久四大沈重,欲自療治,一日已至三日中服乳,取利而於寺坐。

…….「眾僧語阿難曰:『明日集眾出毘尼藏,汝猶須陀洹道,云何得入?汝勿懈怠。』於是阿難自思惟:『明日眾聖集法,我云何以初學地入中?』阿難從初夜觀身已,過中夜未有所得。阿難思惟:『世尊往昔有如是言:「汝已修功德,若入禪定速得羅漢。」佛言無虛,當由我心精懃太過,今當疇量取其中適。』於是阿難從經行處下至洗脚處,洗脚已入房却坐床上,欲少時消息倚身欲臥,脚已離地、頭未至枕,於此中間便得羅漢。若有人問,於佛法中離行住坐臥而得道者,阿難是也。」(CBETA, T24, no. 1462, p. 674, a26-c14)

聞思隨筆版主:常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