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大乘論講記-第二項 依四意趣四秘密決了一切佛言

第二項 依四意趣四秘密決了一切佛言

復有四種意趣,四種秘密,一切佛言應隨決了。四意趣者:一、平等意趣,謂如說言:我昔曾於彼時彼分,即名勝觀正等覺者。二、別時意趣,謂如說言:若誦多寶如來名者,便於無上正等菩提已得決定。又如說言:由唯發願,便得往生極樂世界。三、別義意趣,謂如說言:若已逢事爾所殑伽河沙等佛,於大乘法方能解義。四、補特伽羅意樂意趣,謂如為一補特伽羅先讚布施,後還毀訾;如於布施,如是尸羅及一分修,當知亦爾。如是名為四種意趣。

照字面上講:意趣是別有用意,不單是在文字表面上可以理解的。秘密是不明顯,難以理解。現在用這兩者解說如來說法的深義密意。因此,這兩者定義是:依某一種意義,而為他說法,叫意趣。因這說法,決定能令有情深入聖教,得大利益,叫秘密。這「四種意趣」與「四種秘密」,於「一切佛言」,都「應隨」它所說而給以「決」擇「了」別。現在先說四意趣:

一、「平等意趣」:如佛曾這樣說:「我昔曾於彼時彼分,即名勝觀正等覺者」。勝觀(毘婆尸的義譯),並不就是現在的釋迦牟尼,而佛卻說他就是。這並不是一佛,是約佛佛道同,諸佛法身平等的意趣而說。文中的彼時彼分,指彼毘婆尸佛成佛的時候;或者,彼分可以說是彼成佛的地點。

二、「別時意趣」:佛陀為攝受一般懶惰懈怠的眾生,所以方便說:「若誦多寶如來名者,便於無上菩提已得決定」,不會再有退轉。又說:「由唯發願,便得往生極樂世界」。實際上,單單持誦多寶如來的名號,並不能於無上菩提得不退轉;唯憑空口發願,也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佛陀的意思,是約另一時間說的,若持誦多寶如來的名號,就可種下成佛的善根;雖然,還不能直登不退,但將來一定要修證菩提。如魚吞了鉤一樣,雖然還在水裡,可說已經釣住了。發願往生極樂也如此,久久的積集福德智慧的善根,將來定能往生極樂。如俗語說:『一本萬利』,並不真的一個錢立刻獲得萬倍的盈利,而是說由這一個本錢,經過長久的經營,才可以獲得萬利。發願為往生之因,念佛為不退之因,佛陀是依這種意思說的。

三、「別義意趣」:經上說:「若已逢」遇、承「事」、禮拜、供養多如「殑伽河沙」數的諸「佛」,「於大乘法方能解義」,不是短期間的參究所能通達的。這裡說的解義,是指悟證勝義說的;若是平常的聞思理解,那又何須逢事這麼多佛呢?

四、「補特伽羅意樂意趣」:這就是稱機說法。有的「補特伽羅」慳貪不捨,佛陀就「為」他「讚」歎「布施」的功德,使他除去慳貪。他布施了,卻又執著布施為最究竟,「後」來佛又「毀訾」布施,說這布施不過是下品的善根,不是究竟。這種前後不同的說法,不是佛陀的矛盾,而反表現了他的善巧,能適應聽眾的根機。「如於布施」,於「尸羅(戒)及一分修」的世間禪定,也都是這樣或讚或毀。這等於《智度論》中說的『為人悉檀』。

四秘密者:一、令入秘密,謂聲聞乘中或大乘中,依世俗諦理說有補特伽羅及有諸法自性差別。二、相秘密,謂於是處說諸法相顯三自性。三、對治秘密,謂於是處說行對治八萬四千。四、轉變秘密,謂於是處以其別義,諸言諸字即顯別義。如有頌言:覺不堅為堅,善住於顛倒,極煩惱所惱,得最上菩提。

再談秘密。一、「令入秘密」:諸法的實相,本來是無我,但因一分眾生聽說無我,誤認為斷滅,便生恐怖,不敢問津。本來是一切法性空,可是眾生不能接受法空的道理,不但不能得利益,反而離去佛教。所以,要攝引他到佛教來,非方便說法不可。於是佛在「聲聞乘中或大乘中,依世俗諦理」,方便「說有補特伽羅」,與「諸法自性差別」。但這只是一時的方便,不是佛教的勝義。

二、「相秘密」:為令有情悟入所知的真相,所以佛在「說諸法相」的時候,總是廣「顯三自性」,這三性,是一切法的總相。

【附論】本論這樣的解說,看不出它的秘密何在。《大乘莊嚴經論》中說的秘密,意義才明白可見:他說,為令小乘悟入無我,要使他不恐怖,所以說諸法有自性差別,這是令入秘密(初時教)。依三無性說一切法空,是相秘密(第二時教)。二秘密的本意在此。

三、「對治秘密」:眾生有八萬四千的煩惱,佛針對所治的煩惱「行」,「說對治」的「八萬四千」法門,彼此各各不同,因所治煩惱不同的關係。

四、「轉變秘密」:不以一般的定義,而「以其別義」,說「諸言諸字」,所以不能照字面上看。「即」在這所說的字句中,「顯」示「別」一種意「義」。論中舉的偈頌,即是一例。不堅的堅,是剛強不聽招呼,難調難伏。調伏這難調的心,叫做不堅,不堅就是調柔的無散亂定。對於這調柔定,起堅固的覺慧,「覺」了這「不堅」的調柔定「為堅。善住於顛倒」,不是說起虛妄錯謬的見解,是說常樂我淨是四顛倒,要除去這顛倒,就得通達這顛倒,不為它所迷惑,而能善巧的安住於無常等。「極煩惱所惱」,這煩惱是修無邊的難行苦行,身心所受極大的疲勞,這樣做去,就可證「得最上菩提」。若依一般的解釋,住顛倒,起煩惱,怎樣會成佛呢?必須以另一種解說,才能符合正理,所以說它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