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大師年譜-民國十九年

民國十九年,一九三〇(己巳──庚午),大師四十二歲。

一月十九日,《太虛大師寰遊記》編成,作跋,付大東書局印行(跋)。其〈雜觀〉中,有「宗教觀」,「社會觀」,「國俗觀」,可據以見西遊之觀感。其「宗教觀」,隨順西人之說,改易前義,而視馬克思之共產主義,孫文之三民主義為宗教。

大師偕轉逢、芝峰、蘇慧純等遊泉州,駐錫開元寺。遊泉州三剎──開元、承天、崇福;參觀葉青眼主辦之孤兒院。大師於泉州民眾教育館,講「從無我唯心的宇宙觀到平等自由的人生觀」,芝峰記(自傳二十一;詩存)。以緣起無我說平等,唯識熏變說自由,後乃時時說之。又應晉江縣佛教會歡迎,講「佛教會是本慈悲心和智慧心所組成的」,亦芝峰記(文)。

按:自傳作「十八年冬」,指舊曆而言。又自傳所記行程,簡略不盡。

二十九日,(「己巳歲盡」),大師遊洛陽橋(詩存)。偕弘一、轉逢、芝峰等,去小雪峰寺度舊年(詩存)。拈偈贈弘一律師:

『聖教照心,佛律嚴身,內外清淨,菩提之因』。

大師回廈,途經安海一宿,應安海養正中學請,為拈「安海養正」講之(文)。

二月二十八日,大師開始為閩院學眾,作課外講學(「閩南佛學院本年大事記」)。先後講有「大乘位與大乘各宗」(即《起信論》唯識說之意而擴充之),「佛學之宗旨及目的」,「僧教育要建立在律儀之上」,「西洋哲學與印度哲學概觀」;寶忍、岫廬、慧童、默如等記。

大師以叢林之精神盡失,而政府未能扶助佛教,佛教會亦難得改善,覺得:『非從一般佛徒中,吸取一部分真正於佛法有修學,而且具有弘法願行者為重新之建設,不能振興佛教於今後』。乃重新議訂建僧計劃,講題為「建設現代中國僧制大綱」,簡稱「建僧大綱」,大醒記。以「三寶之信產生僧格」,「以六度之學養成僧格」。建僧四萬人,分學僧、職僧、德僧三級;學僧則經「律儀院」二年,「普通教理院」四年,「高等教理院」三年,「觀行參學處」三年之學程。此於僧伽制度論頗有修正,如僧數之大減少,及知各宗已失其寺院之意義。然昔年所提倡「人工之新僧化」,「僧制今論」之服勞眾,悉棄而不論,蓋取法於西洋神教之僧制(略史;復李哲生書;文)

按:〈僧制大綱〉,主建僧四萬人。別存〈建立現代中國佛教住持僧大綱〉,則主建二萬人。大師秋冬去川,與劉甫澄、蔣特生、李哲生,均論及「擬有建立現代中國佛教住持僧大綱」,蓋摘取講記修正以備提出者。略史以此為二十年作,誤。

時印老移住蘇州之報國寺(真達等〈中興淨宗印光大師行業記〉)。

三月十三日,大師於閩院講《彌勒經》大意(「閩南佛學院本年大事記」)。十六日,大師於南普陀寺,開講《普門品》。十八日,觀音誕,圓滿(「閩南佛學院本年大事記」)。

二十五日,上海開第二次全國佛教徒代表大會;時省佛會組織,猶未得內政部許可(海十一、四「佛教史料」)。

時閩院研究部,大師分為「法相唯識系」,「法性般若系」,「小乘俱舍系」,「中國佛學系」,「融通應用系」──五系,由研究員選習(海十一、四「佛教史料」)。大師於漳州南山寺,成立「錫蘭留學團」,習英文以備留學(海十一、四「通訊」)。

四月一日,大師以任滿,辭南普陀寺住持。經大眾懇留,允為連任(「閩南佛學院本年大事記」)。

八日,佛誕紀念,大師講「紀念釋迦牟尼佛」,默如記(「閩南佛學院本年大事記」)。

是月,大師創議為《華文佛學分科研究編輯》,由佛學書局印行。其方法與目的為:

『依大藏佛典為原料,從各種科學之立場,分門別類以為採集之研究,更憑其研究之所得而組成各科學;乃可提供現代思想界中各科學學者之參考,又使研究各科學者,皆得分途進入於佛學。于是乎佛學乃成科學之哲學,佛教乃成科學之宗教;以之綜合現代之思想而建立現代人類之新信仰』(文)!

其後,唯有周某之「經濟學與佛學」應世,而內容直不知所云!於此實不禁佛教無人之慨!

大師留閩期間,應世界書局之約,改編《佛學概論》為《佛學ABC》以行世。

大師應廈門大學之約,往講「佛學在今後人世之意義」,芝峰記。大師以為:『人類的文化,是依各宗教為集中點而彼此有歧異』,故主以耶、回、佛為三大文化總線索而研究之。歐美澳以耶,亞西及非洲以回,而亞南亞東之文化,則以佛教得以見其總線索。分別研究,再『將三大系的文化,鎔冶在一爐,使之鑄成為全人類瑰瑋燦爛的新文化』。而近來之哲學,如新實在論之「中立元子」而「論理構成」;唯用論之「純粹經驗」而「知識彫成」,大師論為漸近佛法之「諸法眾緣生」與「諸法唯識現」。時又講「民國與佛教」於雙十中學,亦芝峰記(記者「附識」)。〈評(西田幾多郎)善之研究〉,〈書(菊池寬)復讎以後〉,〈附從譯本裏研究古禪法及禪學古史考之後〉,蓋閒閱閩院藏書而作之短評。

十一日,大師離廈回滬(「閩南佛學院大事記」)。

大師遊天目山。〈紀遊〉十二絕,有『桐花滿地著春痕』之句。

五月,大師過杭,作〈靈隱寺慧明照和尚行述〉。慧明卒於二月,卻非乃繼任方丈(文)。

十一日,大師以北平楊明塵,代表朱慶瀾、齊耀珊等來滬歡迎,因偕赴北平(海十一、五「佛教史料」「禮請法師疏」)。

十八日,抵平,駐錫柏林寺,受住持台源及大眾之歡迎(海十一、五「佛教史料」;海十一、五「圖」)。

二十日,北平佛教界,於華北居士林,開會歡迎,大師講「學佛的下手方便」(海十一、五「佛教史料」)。其後,更講有「國家觀在宇宙觀上的根據」,「人生的自由問題」。

大師應華北居士林請,開講《華嚴經‧普賢行願品》(海十一、五「佛教史料」)。

二十八日,四川省佛教會來電,歡迎大師入川弘法(海十一、六「通訊」)。以本年初以來,劉文輝(自乾)以私事致嫌隙,提賣寺產,防區內四十五縣,悉遭摧殘(海十一、七「佛教史料」)。

六月,三時學會韓清淨等,招遊香山別墅(詩存)。

大師擇定北平北海內小西天寺為世界佛學苑苑址(致蔣特生書;法舫致編者書)。

有持陳公博唯物論文以詢,大師乃作「什麼是物」以破之,載大公報(緣成史觀一)。

大師回滬,順道遊青島(詩存)。

二十五日,大師在上海,出席中國佛教會第二屆執行委員會第二次常務會議(海十一、七「佛教史料」)。

時法舫以世苑事,奉召自漢口來滬,謁大師於淨業社(法舫致編者書)。

時康藏留學團團員恆演(大慈子)回國一行,編有《略述西藏之佛教》,大師為序於「覺園」。宗喀巴之三士道次,教團基於律儀,密宗之納於教理軌於律儀,與大師意見相合,而受世信毀不同。敘中有曰:

『宗師以行修果證,與宗繼有人之故,久成勝業。吾乃徒託空言,不唯為世所嘲侮,而從予起信入佛門之弟子,亦有違越而不聽受者;則又不禁悲慚塞心,而俛仰無以自安者也』!

蓋以康藏留學團,大勇卒後,由大剛率領。山居乳食既久,乃不知今日何日!不滿大師弘化苦心,建設世界佛學苑本意,迭陳兩電,望大師先往西藏修學正法,再事弘通。大師門下而顯露叛離情緒者,此為其開始。武漢王森甫、羅奉僧、張純一,馳電折之:

『兩電奉勸虛公,殷殷以先學後教為請。用意雖佳,而為計已左。同人等一再討論,未便冒昧轉呈。……區區藏文,何足勞虛公一盼!即令含義宏深,已有法師及諸同學,留學多年,專精研究,自能負網羅介紹之全部責任。更不煩虛公捨全就偏,拘於一隅,有礙世界佛學苑之進行程序也』!

大師去甬,轉慈谿保國寺度夏(重纂保國寺志序;瑩照〈致大師書〉;亦幻〈致大師書〉)。

時圓暎初任天童寺住持,大師往訪之(詩存)。

遊奉化雪竇寺,有〈雪竇為石侯畫師題山水〉,〈仿宋覺範禪師畫梅贈奉化蔣公〉二詩(詩存)。

按:潮音草舍詩存,編次於辛未年,誤。十九年海刊已載此詩。

七月七日,川省僧眾,向劉文輝大請願(海十一、七「佛教史料」)。

八月,大師應瑩照約,偕李了空(子寬)遊普陀,卓錫息耒院(詩存)。

九月,北平世界佛學苑(華英文系)柏林教理院成立,台源、常惺任院長。閩南「錫蘭留學團」,移柏林寺。法舫(武昌停辦研究部,會覺為管理)偕塵空抵平,移世苑設備處於柏林寺。胡瑞霖主財政,法舫任書記,兼柏林教理院監學(世界佛學苑圖書館開幕紀;法舫致編者書)。

十三日,大師偕克全,乘直航重慶之福順輪,自滬入川弘法(海十一、九「佛教史料」)。

按:覺群社《太虛大師行略》,作「二十年入川弘法」,誤。

經漢口、宜昌,並登岸為信眾開示,兼授皈依(海十一、九「佛教史料」)。

二十四日晚,大師抵重慶,慈雲寺住持雲巖等,迎宿南岸獅子山(佛教中醫慈濟院緣起;海十一、九「佛教史料」)。

二十五日,過江,赴長安佛學社之歡迎會(海十一、九「佛教史料」)。大師略示「佛學」,克全記。

二十八日,大師應馮均逸(縣長)之請,於舊縣議會議場,講「破妄顯真」,克全記(海十一、九「佛教史料」)。

其間,於報恩寺川東中等佛學傳習所,講「僧教育之宗旨」,克全記(文)。

十月四日,重慶南岸獅子山,延諾那喇嘛,開西南和平法會,凡四十九日(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大師離重慶去成都。六日,「中秋」,大師等抵遂寧。趙伯福(參謀長)與臧縣長等,留度中秋,駐錫梵雲山。於遂寧公園,講「佛學之原理及其建立」。大師與趙伯福,商談整理佛教事(文;詩存)。

九日,大師抵蓉(成都),駐錫文殊院(海十一、十「通訊」)。

十一日,大師赴四川省佛教會之歡迎會,與會者七、八百人。講「建設適應時代之中國佛教」,克全記(海十一、九「通訊」)。

十二日,赴少城公園,應成都佛學社(社長皮懷白)請,講「諸法眾緣生唯識現」,聽眾千餘人(海十一、九「通訊」)。

十三日,大師偕曾普馨等赴峨嵋,瞻禮普賢道場。十八日,至接引殿。凡所遊禮,悉紀以詩,存〈自成都至峨山用譚峰峨圖記勝三六韻〉(詩存;海十一、九「通訊」;詩存外集)。下山,至峨嵋縣佛教會,就遊觀所得,講「峨山僧自治芻議」,以供僧眾參考(文)。

二十四日(「初三」),大師還成都道中,經嘉州,遊大佛、烏尤諸勝。翌日,於嘉州公園(佛學社)講「改善人心之漸教」,克全記(果瑤〈上太虛大師書〉)。

二十九日,大師於成都文殊院,開講「瑜伽菩薩戒本」,克全與普超記。十一月五日圓滿(海十一、十「佛教史料」;來富隆《西來演說集弁言》)。大師峨山返蓉,函劉自乾,建議整頓峨山,籌設僧自治會(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十一月一日,中央大學邰爽秋等之廟產興學運動復活,發表宣言,成立廟產興學運動促進委員會。案經國民黨第三屆第四次全體會議議決:「本案經教育組審查,認為應送政府,發交教育部,會同內政部及古物保管委員會,妥擬辦理」。於是僧界又復震動,佛教會、現代僧伽社等,一致呼籲反對(現代僧伽)。

五日,大師應四川大學中國文學院約,蒞院講「大乘漸教與進化論」,濮冠雲記。某日又講「佛學的現實論」於川大外國文學院,袁輔臣、王天中記(西來說法集;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按:此依《西來說法集》;史料則講題彼此互易。

六日,大師移錫公園成都佛學社,開講《華嚴經‧普賢行願品》,王普照、余蒼一、樓維克合記,成《大方廣佛華嚴經入不可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講錄》(西來說法集弁言;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十一日,蒞成都大學,講「寰遊所得之佛法程序」。下午去新繁龍藏寺,於體育場講演「中國今日所最要者是何事」,克全記(西來說法集;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十四日,劉自乾、鄧錫候、田頌堯(馬瑤生,王瀛泉代)三軍長,假通俗教育館,設蔬歡宴,大師講「佛法之真精神」,克全記(西來說法集;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十五日(「二十五日」),經期圓滿,大師授瑜伽戒(致蔣特生書四;來隆富《西來演說集弁言》)。

十七日,大師赴成都臨時執法處,應處長劉輔周請,為政治犯講「緣生史觀」,克全記(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其間,以華西大學費爾樸相約,蒞校講「佛法之理證與事行」,克全記(中國需耶教與歐美需佛教;西來說法集)。

講稿,皮懷白囑來隆富集為西來演說集,由劉肇乾施資刊行(《弁言》)。十八日,大師離蓉赴重慶。經敘府,於敘府佛學社講「佛教之新趨勢及其修學方針」,克全記(致蔣特生書四;川東講演集;詩存)。

二十七日(「初八日」),大師於重慶佛學社,開講《心經》。續講「瑜伽菩薩戒本」,隆賢記(海十一、十一──十二「佛教史料」)。

大師在渝,於重慶大學講「菩薩的人生觀與公民道德」;四川第二女師講「怎樣做現代女子」;巴縣監獄講「緣成史觀」(文;佛學與宗教哲學及科學哲學)。

遊老君山、佛圖關、華岩寺諸勝(詩存)。

某日,劉甫澄(湘)於楊柳街招待所,歡宴大師。談次,劉擬選派漢僧入藏留學,以通漢藏之文化友誼。大師因告以世苑之組織,不如先就川省設學校,集漢藏僧青年而訓教之為便。潘仲三、何北衡、王旭東、王曉西等韙其議;何北衡建議,以衰廢不堪之縉雲寺為院址。漢藏教理院,即緣此發起(漢藏教理院緣起;漢藏教理院碑;王曉西〈悼憶大師〉)。

大師乃復溯嘉陵江而上,遊北碚,參觀江巴璧合峽防局,受盧作孚之招待。大師講「創造人間淨土」,克全記。遊北溫泉,望縉雲山之雄勝(新中國建設與新佛教;詩存)。

按:新中國建設與新佛教,以此為二十一年事,誤。又吳從周〈太虛大師在縉雲寺之前後的我見〉,謂:

『在渝出發後,首先即到北碚縉雲寺』。不但詩存編次於成都歸來後,且〈川東雜詠〉之〈由重慶赴合川道中〉,有『一日輪舟三百里,合川城已到東隅』;及〈沿嘉陵江赴成都〉之〈小三峽〉,有『溫泉二巖合,浮石半灘邊;饒有園林趣,遙瞻意興騫』之句。則知由重慶去合川,中途並未登北碚及北泉遊覽。

大師在渝在蓉,頗望能就川省施行「建立中國現代佛教住持僧」,與劉自乾、劉甫澄、蔣特生、趙伯福,李哲生等均有論及,然卒無成(致蔣特生書;復李哲生書;致劉甫澄及川東各信佛者書)。

十二月,大師離重慶至漢口。「十一月十五日」,為王森甫五秩之慶。佛教正信會,乃於二十三日(「初四日」),請大師開講維摩詰經為壽(維摩詰經序;〈王森甫五十初度恭請太虛大師講演維摩詰經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