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諍之辯-十一、談入世與佛學

十一、談入世與佛學

一 序起

《虛大師上生廿周年紀念專號》,載有澹思所作的〈太虛大師在現代中國史上之地位及其價值〉,是一篇極有意義的文字。作者以為:「在教義闡揚的成就上,有遜於隋唐諸家;而在利世度生,應時化導的悲懷精神上,則可說猶遠勝於隋唐高僧」。對大師出世而入世的大乘悲懷精神,給予高度的評價,而表示無限的崇敬。大師繼承中國佛教的大乘思想,面對佛教衰敗,而發振興佛教的悲願。作者以為:大師的理論文字,「見其架構之宏偉,而不見其細工之飾密。此當與其所負一時代之使命,急急於佛教之倡興有關。設其稍稍偏於學思,沈潛於自習,則大師亦不能涵其菩薩精神」。認為大師之博大而「缺乏謹嚴性之思考,與縝密之推理」,乃「無暇為此,亦不許其為此」。在大師悲懷深徹,急於從救僧而實現救世的努力中,確是不許其「偏於學思」的。從前大醒法師,每勸大師安定地在閩南教學,培養一班僧才,大師總是為了「整個佛教」,遊歷諸方。作者又從精神及教理,來省察虛大師的佛教思想:論精神,斷言「虛大師的的確確已深契入了佛陀的大悲精神,菩薩的救世之懷」,也就是上面說到的大乘精神。論教理,以為大師「秉承了中國傳統的教義理論」;「以其自家之所信,納於法界圓覺,判其為一究竟了義之理地」。「虛大師生命史上,其所以發出最大之光輝者,即因有此最基本而磅礡之原動力」。作者肯認大師的思想、信仰,從信仰而來的生命史上無限光輝的一頁。但以為,「就客觀之學術立場言,此亦正是虛大師生命史上一重要之缺點」!客觀的學術立場,就是「近代日本的佛教學者……純從客觀歷史,或理性立場,對佛典加以分析考證或批判,此即所謂科學主義者之方法」。贊同日本佛學的卓越成就,所以認為:「學佛與佛學,可以分開作兩回事」。簡要的說,作者崇仰大師為法為人的主觀的悲願精神,而從客觀的學術立場,覺得美中不足。作者是不會以此而生輕視心,而只是表示其學佛與佛學,各有其「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領域」而已。作者的意思,如果沒有誤解的話,就是這樣。

這是一篇好文章!我讀了這篇文章,有許多感觸,許多意見,一向積壓於內心的,竟源源不絕的湧上心來,成為我想寫作的因緣!我想不妨以大師的精神,大師的思想學問,作一線索,表達一些自己的意見。泛現起來的感觸與意見,亂哄哄的一大堆,大有無從說起之感!還是談談關於大乘精神──出世與入世;佛教思想──學佛與佛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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