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問經部的涅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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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亮

一、中觀今論原文

「一般聲聞學者,為名相章句所迷,將有為生死與無為涅槃的真義誤會了。如薩婆多部,把有為與無為,看作兩種根本不同性質的實體法。這由於缺乏無生無為的深悟,專在名相上轉,所以不能正見《阿含》的教義,不能理解釋迦何以依緣起而建立一切。涅槃即是依緣起的「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法則而顯示的,如何離卻緣起而另指一物!又如經部師以無為是無,有為才是實有;那麼佛法竟是教導眾生離開真實而歸向絕對的虛無了!要知道:生滅相續的是無常,蘊等和合的是無我,依無常無我的事相,說明流轉門。能夠體悟無我無我所,達到「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涅槃,這是還滅門。這雖是釋尊所教示的,但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這「無」與「滅」,實是有與生的否定,還是建立在有為事實上的,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所以古人說:「滅尚非真,三諦焉是」?」(《中觀今論》,p.32)

二、導師的評破

那麼佛法竟是教導眾生離開真實而歸向絕對的虛無了!

要知道:

生滅相續的是無常,蘊等和合的是無我,依無常無我的事相,說明流轉門。

能夠體悟無我無我所,達到「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涅槃,這是還滅門。

這雖是釋尊所教示的,但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這「無」與「滅」,實是有與生的否定,還是建立在有為事實上的,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

所以古人說:「滅尚非真,三諦焉是」?」

 

三、問題提出(關於導師評破的敘述)

    導師的評破當然正確。但是,問題出在「要知道:生滅相續的是無常,蘊等和合的是無我,依無常無我的事相,說明流轉門。能夠體悟無我無我所,達到「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涅槃,這是還滅門。這雖是釋尊所教示的,但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這「無」與「滅」,實是有與生的否定,還是建立在有為事實上的,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等語的敘述,這到底都是屬於正義敘述的立?還是仍重在破經部的曲見?依據現有網路上教授中觀今論的說法,似乎只有院長指出都是在破經部的錯見。

五、拆解問題

今試著拆解問題如下,

(一)「生滅相續的是無常,蘊等和合的是無我,依無常無我的事相,說明流轉門。

  能夠體悟無我無我所,達到「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涅槃,這是還滅門。

    這是釋尊的教說當然沒問題,所以說導師也說「這雖是釋尊所教示的,」

(二)嚴重的問題就發生在皆下來的敘述,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這「無」與「滅」,實是有與生的否定,還是建立在有為事實上的,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等語。

    這究竟是正義的敘述?還是導師的評破?怎麼會接在世尊教示的後面,又說成這般?這是演培法師筆記上的問題?還是在批評釋尊關於流轉還滅的教說?

    前面才說「這是釋尊的教示」是「流轉門、還滅門」,後面卻接著說「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等,更進一步加強說「這『無』與『滅』,實是有與生的否定,還是建立在有為事實上的,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等語。這似乎無異指謫先前所說「是釋尊所教示的」。並進一步指為「這不過是從緣起事相的消散過程上說。」,更重重地說「這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等語。似乎都對「釋尊的教示」有了置疑?還舉古人智者大師說「滅非真滅,因滅會真,滅尚非真,三諦焉是?」為證。這麼敘述,很容易讓人身陷迷霧,不明所以。

六、疑難未解

    不能善加理解導師的著作,這是我不能忍受的。心中一直擱著這疑問。

    只要有人講「中觀今論」,我就去聽他這裡怎麼說。但是大家(不好意思,網路上看得到的,聽的到的)似乎都模糊帶過,讓人不辨正邪。只有,院長說這些都是在批評經部,但是我仍不明精要確切處。

七、解決疑惑

    近來與華雨精舍法師時有討論,覺得自己十分愚頓。拿「滅尚非真」「緣起事相」等詞搜尋導師著作,得出「性空學探源」「佛法概論」「成佛之道」等的相關出處。經前後細細查閱,密密思惟,才終於瞭解佛說緣起的真相。貫通了「緣起」「空」「中道」的法義。才知道1佛說緣起的真義精要處2部派學者的錯誤處3二諦說的由來處。4中道說的真實領會處。終於,解決了對這個問題的困擾。還覺得導師怎不就講明白?其實,導師說得何其明白,愚在眾生有眼難明。怕自己無明妄執,還是再就教老師指導。

回應

略釋此段文義,如下:

又如經部師以無為是無……絕對的虛無了!

此句是導師不認同(評破):經部以為無為法(涅槃)是沒有的,如同:燒衣,最後沒有衣服的存在一樣。

接著,「要知道:生滅相續的是無常……消散過程上說」,

進一步說明,雖是「緣起法」的教說,但僅從緣起事相上的詮釋,並不表示「涅槃」只是世俗有為法的滅除而已。事實上,滅諦(涅槃)是超越世俗上種種相對(生滅、有無等),而達絕待之境(不生不滅、不有不無等)。

這『無』與『滅』……那裡能說是涅槃――滅諦?」這是說如果只從現象(有為法)的生、滅,去理解「涅槃」(滅諦)是不夠全面、正確(偏解)。

另外,本書應為續明法師所紀錄,如:

印順法師,《平凡的一生》(重訂本),p.155

三十六年(四十二歲):正月,在武院,寫了〈僧裝改革評議〉……編纂期間,為續明等講《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記),又講《中觀今論》,都由續明筆記。

 

另,參下列相關資料:

印順法師,《中觀論頌講記》,〈25 觀涅槃品〉,pp.493-494

有尚非涅槃何況於無耶涅槃無有有何處當有無

若無是涅槃云何名不受未曾有不受而名為無法

這是遮破涅槃為無執著

像小乘經部師,就是以涅槃的。

他說:有為是實有,無為非實

如燒衣,衣燒了就無有衣;無瓶,瓶破了就沒有瓶。……

他以因緣的否定與消散涅槃,也同樣是不知涅槃。……

說有說無是世間事,因緣和合名為,因緣離散名為,這是現象的、生滅的,那裡是涅槃相?

印順法師,《性空學探源》,pp.226-229

其次,經部譬喻師,認為擇滅非實有

表面上看,這主張似乎與大乘空宗相同;實質上,終究是上座系的見解。

大眾、分別說系側重在理性的空義,譬喻者卻在常識法相不生面明涅槃非有

重事相忽略理性雖主張無體反而接近了薩婆多部。……

經部說的擇滅非實有純粹從消極面在事相的否定上說幾乎沒有接觸到理性。……

經部偏重在生死實事的否定面而忽視了理性

有部偏重在離言所顯不可說面執為實有,而抹殺了空義。……

印順法師,《印度之佛教》,〈性空大乘之傳宏〉,pp.210-211

印順法師,《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pp.667-668

 

以上,提供參閱

導師著作答客問版主:利生無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