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之表象即真實嗎?

意識之表象即真實嗎?

哲學家John R. Searle認為意識問題沒有appearance與reality之分,意識之表象即真實/實在),只要意識的經驗存在,即便是幻覺、錯覺,如此之經驗感受猶然是實在的。 

對此略有數點回應:實在(reality)與存在(existentiality)未必相同,意識經驗之存在不代表即是實在、即是真實,而僅能視為是存在,一如幻像存在但卻未必真實。而Searle忽略此差異,也因此相對於意識之表象即實在,吾人認為意識之表象即存在是較正確的說法。 

此外,Searle未區分實在與存在之別異,也因此他在批判Daniel Dennett數度指出他否定意識存在,不免犯了稻草人謬誤(the strawman fallacy),因為就Dennett的觀點來說,主要是對實在的懷疑而卻未必否定存在,畢竟否定意識存在是明顯違反常識直覺的。 

再者,感受的真實(reality of feeling)與真實的感受(feeling of reality)兩者亦是不同的。相對於reality of feeling,大多數人的意識活動通常是feeling of reality,近來認知科學之預想過程理論(the theory of predictive processing),似已提供證明。反倒是reality of feeling易於讓人聯想有一感覺知覺經驗的本質存在,因強調實在而落入某種實體(substantiality)或本質(essentiality)的見解。 

最後,Searle所認為的意識之表象即真實/實在,固然揭示意識經驗第一人稱的權威(the first-person authority),然而這樣的第一人稱權威,很可能只是「顛倒妄想」,畢竟不只古代佛法、包括現今的認知科學皆提出「自我」(self)是虛妄的,也因此以意識之第一人稱──我感覺所以其為真實,恐面臨理論上的困境。 

究實而言,意識經驗只有表象之存在而無實在可言,這大致也符合瑜伽行派「唯表(識)」(vijñapti-mātra)的學說,相應於佛法「萬法唯識」、「虛妄唯識」與「諸法無我」、「空無自性」等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