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積經講記-丁二 退席因緣

丁二 退席因緣

戊一 迦葉說

爾時,大迦葉白佛言:『世尊!是五百比丘,皆得禪定,不能信解入深法故,從坐起去』。

佛法難聞,這些比丘是應該知道的,怎麼會在法會中間離去呢?大眾也許會覺得希奇,所以由本經的當機者──大迦葉出來說起,經如來開示以說明他們的退席因緣。那「時,大迦葉」出來啟「白佛」說:「世尊!是五百比丘」,是一向重禪的,都修「得禪定」。禪,是梵語禪那的簡譯,譯義為靜慮,是安靜中思慮,思慮而又安靜的定。定是三昧,為心住一境的通稱。禪也是定,但別指初禪到四禪。通別合舉,叫禪定。大迦葉說他們得禪定,是重定的根機。不但『坐禪豈能作佛』,修禪也豈能解脫!重定而忽略慧學的根機,難怪他「不能信解」契「入深法」,就「從坐起」而「去」。這是大迦葉說他們退席,也就指示退席的問題所在。

戊二 如來說

己一 現緣

佛語迦葉:『是諸比丘,皆增上慢,聞是清淨無漏戒相,不能信解,不能通達。佛所說偈,其義甚深。所以者何?諸佛菩提極甚深故。若不厚種善根,惡知識所守,信解力少,難得信受。

如來因大迦葉說起,所以作進一步的說明。先說他們退席的現在因緣:「佛」告「迦葉」:這五百位「比丘,皆」是「增上慢」人,增上慢是未得謂得。他們修禪,以為禪是怎樣的深妙。有的修得初禪,自以為證初果;修得四禪,自以為得四果。自以為有修有證,究竟成辦的增上慢人,佛世也不少。在佛法中,如定慧不能平衡去修學,那就定心越深,心力越闇昧,也就越不能勝解深義。所以這些重定而以為有修有證的比丘,「聞是」──上面所說的「清淨無漏戒相」──聖道戒,就「不能信解,不能通達」。這雖因為他們的根鈍,也因為佛法的甚深,所以說:「佛所說」的真實清淨持戒「偈」,意「義」是極「甚深」的。這樣深的理由何在呢?這因為「諸佛」的大「菩提」,現證最清淨法界,到達「極甚深」的最深奧處(如《般若經‧深奧品》說)。這是最深最妙,非一切凡愚分別所能信解通達。所以過去「若不」曾「厚種善根」,根鈍慧薄;現生又為「惡知識所守」護,那就難於信解了!什麼是惡知識?說一切法有相──我相、法相、空相可得,是惡知識。屬於惡知識,時常聽聞取相法門,習以成性,自然「信解力少」,對佛說的深義,「難得信受」奉行。五百比丘的退席,也是自有因緣,不足深怪了!

己二 夙因

又大迦葉!是五百比丘,過去迦葉佛時為外道弟子,到迦葉佛所,欲求長短。聞佛說法,得少信心而自念言:是佛希有快善妙語!以是善心,命終之後生忉利天。忉利天終,生閻浮提,於我法中而得出家。是諸比丘,深著諸見,聞說深法,不能信解隨順通達。是諸比丘,雖不通達,以聞深法因緣力故,得大利益,不生惡道,當於現身得入涅槃』。

現生的情形,每與過去有關,生命是這樣的因果相續,所以又說到他們的宿緣。「又,大迦葉!是五百比丘」,在釋迦佛以前,賢劫第三佛「過去迦葉(飲光)佛時」,本「為外道弟子」。他們一起「到迦葉佛所」在,存心「欲求長短」;就是想在佛所說的法中,找些話來批評,說長說短。他們的動機是不純的,但由於如來的方便善巧,他們「聞佛說法」,覺得很有意義,「得」起微「少信心,而自」己心裡想「念」說:「是佛」確乎「希有」!說的法門,真是「快善妙語」!雖然屬於外道,不曾能徹底悔悟,修學佛法,但就「以是」對佛法的一念的「善心,命終之後,生忉利(三十三)天」,受天國的福樂。等到「忉利天」命「終」,因以前善念的餘力,現「生」南「閻浮提」,也就是佛時的印度。「於我」佛「法中出家」,作了比丘。這五百人,得到了過去聽聞佛法的善果。可是由於「是諸比丘」,過去作過外道弟子,「深著諸見」──我我所見,常見斷見等。外道都有他自己的邪僻見解,以印度來說,一是苦行主義,以無義利的禁戒為修行,叫『戒禁取』。一是修定(瑜伽)主義,以為種種深定,如無所有定,非非想定,能得涅槃,最上最妙,叫『見取』。安住於外道的見著中,是不容易解脫的。這五百位比丘,前生作了外道弟子,受到異見的深厚熏染,所以「聞」迦葉佛「說深法」,雖覺得希奇難得,到底「不能信解隨順通達」。這種外道僻見的等流因果,一直到現在作了佛弟子,還是偏好禪定,不能信解隨順通達深法,甚至退席而去。不過聽聞了佛法,『一歷耳根,萬劫不失』。所以五百「比丘雖不通達」,但「以」聽「聞深法」義的「因緣力」,種下清淨法種,還是「得大利益」。如過去「不生惡道」,而生(忉利)天上人間;現在「當於現身,得」徹底的覺證而「入涅槃」。這些大利益,都從過去偶聞佛法而來。如文殊師利菩薩,曾因反對甚深法而墮地獄。但文殊菩薩說:現在想起來,能這樣的大智慧,於佛法得大成就,還是從那一次聽聞深法而來。所以,不論懂與不懂,信與不信,能聽聞甚深法義,功德比一切都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