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為彌勒菩薩開示止觀所定的界說云云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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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旨冠

修慧 在三有漏慧的修行過程中,思慧與修慧,同樣對於諸法起著分別抉擇,只是前者(雖也曾習定)未與定心相應,後者與定心相應。思惟,又譯為作意,本是觀想的別名,因為修定未成,不與定心相應,還是一種散心觀,所以稱為思慧。如定心成熟,能夠在定中,觀察抉擇諸法實相,即成修慧。心能安住一境——無論世俗現象,或勝義諦理,是為止相;止相現前,對於諸法境界,心地雖極明了,但並非觀慧,而是止與定應有的心境。止修成就,進一步在世俗事相上,觀因果、觀緣起、乃至觀佛相好莊嚴;或在勝義諦中,觀法無我,本來寂滅。這不但心地極其寂靜明了,而且能夠於明寂的心境中,如實觀察、抉擇,體會得諸法實相。從靜止中起觀照,即是修觀的成就。這是佛為彌勒菩薩等開示止觀時,所定的界說。單是...」(《學佛三要》,pp.187-188)

此「佛為彌勒菩薩開示止觀之界說 」,是《 解深密經》 Sanidhi Nirmocana-sūtra)之〈 分別瑜伽〉的彌勒(Maitreya)請問世尊「於大乘中,如何修奢摩他(śamatha)、毘鉢舍那(vipaśyanā),修習奢摩他(止)、毘鉢舍那(觀)的分別關係?

「一是奢摩他(止)所緣境事,謂無分別影像;一是 毘缽舍那(觀)所緣境事,謂有分別影像

回應

一、導師於《學佛三要》pp.187-188這段的主旨是介紹「修慧(修所成慧)」,所論述的內容,導師表示這是依據「傳承自彌勒菩薩」的「瑜伽行學派」所教授的「止觀」法門。

 

「無著出於這樣的北印度,總持傳統的聲聞行,面對當時的大乘法門,有不能貫通的地方,在修彌勒觀行中,見彌勒菩薩,而得到疑滯的決了;也就依此而集出,作為彌勒所傳的《瑜伽師地論‧本地分》——《十七地論》。這是瑜伽行派學行的根源。」(《印度佛教思想史》,pp.246-247)

 

「彌勒學是無著所傳出的,不妨說這都是無著論(也可說都從彌勒傳來的)。不過可以這樣分別:無著有所受而傳出的早期論書,可歸於彌勒;無著後來有所抉擇,有所發展而造的大乘論,應該說是無著造的。依據這一原則,彌勒論是:一、《瑜伽師地論》——《十七地論》。二、《辯分別中邊論》本頌,真諦(Paramârtha),玄奘譯。三、《分別瑜伽論》,沒有譯出,大概與《解深密經》的〈分別瑜伽品〉有關。」(《印度佛教思想史》,p.247)

 

二、大乘唯識「瑜伽行學派」,它是承繼傳統聲聞部派的道次第而開展的大乘禪觀,例如《俱舍論》的「修所成慧」是屬於「順抉擇分」之「四善根(煖、頂、忍、世第一法)」之道階,「瑜伽行學派」承繼「四善根」「順抉擇分」而另賦予大乘的觀行。

 

(一)《俱舍論》〈分別賢聖品〉修行入證程序(摘錄)

依止起觀,就是四念住。先修別相念住,純熟了,再修總相念住:總觀身、受、心、法為非常、苦、空、非我。總相念住極純熟了,引起順抉擇分善根,就是煖、頂、忍、世第一法。從煖位以來,觀四諦十六行相:轉進轉勝,漸減漸略,到世第一法,但緣欲界苦諦,修一行相,唯一剎那,由此必定引生聖道。(《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p.683)

 

(二)「瑜伽行學派」四善根(煖、頂、忍、世第一法)修行次第

 

所以本論(筆者按:此指《攝大乘論》)的觀心次第是這樣:

                                             ┌尋思位(煖、頂)

           由依唯識故境無體義成──遍計義無─┴悟入位(忍)

           以塵無有體本識即不生──依他識滅──世第一法

           應知識不識由是義平等──圓成實證──見道

(《攝大乘論講記》p.338)

 

此中有二頌:名事互為客,其性應尋思,於二亦當推,唯量及唯假。實智觀無義,唯有分別三。彼無故此無,是即入三性。

 

這是論主的結頌現觀次第。前一頌約四尋思講,在煖頂位,後一頌約四如實智講,在忍及世第一法位。「名」是名言,「事」是義。觀待義而假立名,觀待名而詮表義,這名義都是由互相觀待而假立的,沒有獨立的實在體,所以叫「互為客」。這互相觀待假立的名義「性」,我們「應」該去「尋思」觀察它,觀察它的虛妄假立——這叫名尋思及義尋思。「於」名義的自性差別「二」者,「亦當」以尋思去「推」求,了知它「唯」是心「量」所現的,「唯」是名言「假」立,沒有實在的自體——這叫自性尋思及差別尋思(量是能量,即是知識,唯量就是唯心的意思)。

次以四如「實」遍「智」,「觀」察那煖頂四尋思所推求的,本「無」有「義」,悟入「唯有」虛妄「分別」的「三」類。有的地方講四種,也有講六種的,這裡只講三種。因為義是無所有的,唯是名言分別,所以只悟入唯是名分別,自性分別,差別分別三種。觀無義而悟唯有分別,這是忍位的階段。進一步,「彼」義既「無」相,「此」依他分別,也「無」生起的可能,伏除唯識想了。「是即」悟「入三性」的次第;也可說到這時,才真正的悟入三性。實智觀義無與唯識,所以悟入遍計性與依他性;觀義無分別亦無,就是泯依他相而悟入圓成實性。這臨入實證的一剎那,就是世第一位。

 

第二項 引分別瑜伽論頌

 

復有教授二頌,如分別瑜伽論說:菩薩於定位,觀影唯是心。義想既滅除,審觀唯自想。如是住內心,知所取非有,次能取亦無,後觸無所得。

 

「教授」,是佛教開示人們修行的方法,重在修習止觀的次第,像《大乘莊嚴經論》的〈教授品〉,也是專門開示這現觀次第的。這兩頌,「如分別瑜伽論說」。《分別瑜伽論》,相傳是彌勒菩薩說的,可惜已經佚失了。

這兩頌的初二句,說煖頂位的四尋思:「菩薩於」三摩地——「定位,觀」名義等「影」像相「唯是心」的顯現,沒有離心的名義自性差別。忍位的四如實智,悟入了影現的「義想」實無所有,「既滅除」了義想,就能「審」諦「觀」察這名義等,「唯自想」心所現。本論的義想與自想的想,就是妄想的亂識。這與前頌所說的「實智觀無義」的道理,完全一樣。「如是」,既觀察到唯是自心,便安「住」於「內心」,了「知」其「所取」義想的「非有」;進而滅唯識想,「能取」的心「亦無」。一剎那世第一法以「後」,就能「觸」證到平等法性,通達「無所得」的法界。」(《攝大乘論講記》,pp.342-345)

 

第三項 引大乘莊嚴經論頌

復有別五現觀伽陀,如大乘莊嚴經論說:福德智慧二資糧,菩薩善備無邊際,於法思量善決已,故了義趣唯言類。若知諸義唯是言,即住似彼唯心理,便能現證真法界,是故二相悉蠲除。體知離心無別物,由此即會心非有,智者了達二皆無,等住二無真法界。慧者無分別智力,周遍平等常順行,滅依榛梗過失聚,如大良藥消眾毒。佛說妙法善成立,安慧并根法界中,了知念趣唯分別,勇猛疾歸德海岸。

 

「現觀」,就是阿毘達磨,換言之,就是以現觀的智慧通達諸法的實性;加行與後得無分別智,也包括在這裡。本論與《分別瑜伽論》的四頌,都注重在由起尋思到證真的過程,現在這「五」個「伽陀」,則總括五位,貫徹了現觀的始終。

這五頌依唐譯的世親釋論,第一頌顯示資糧道,第二頌的上半顯示加行道,後半及第三頌顯示見道,第四頌顯示修道,第五頌顯示最後的究竟道。這似乎是玄奘臆改的。本頌有兩個地方講到證法界,因此在以頌判位方面,有很多不同的解說。五頌各配一位,見於世親的《大乘莊嚴經論釋》,陳隋二譯的世親《攝論釋》也如此;這比較接近原意,現在就依此來講吧。

 

一、資糧道:要悟入唯識性,對於「福德智慧」的「二資糧」(也就是前面所說的四種力),「菩薩」是必須「善」巧具「備」,積集到「無邊際」的廣大眾多;因為要入唯識性,決不是些微資糧可以勝任的。菩薩在這資糧道中,「於」似法似義的一切「法,思量」推度,能修習止觀。在定中「善」能「決」了這種種法義,是心上所顯現的,都無所有;「故」能「了」解這「義趣」——種種顯現的似義,「唯」是名「言類」;類是生起的意思。因為在定中決了,所以有人就把這後二句判屬加行道的煖頂尋思位。其實資糧道也是修定的,不過沒有深入罷了。這時雖沒有入加行位,但對於無義唯識的理解,已獲得明確的勝解。

 

二、加行道:資糧位中,「若」是已能了「知諸義唯是」名「言」,到了加行位中,就可以安「住似彼」義相顯現「唯」是「心」性的正「理」了。安住唯心,是煖頂的定心觀察。這時候,實際還不能圓證法界,但在四如實智的通達遍計無相時,唯識顯現的境界,已悟入真義一分,所以這裡說「便能現證真法界」。這時,悟入遍計義相是唯識所現,也有無二的意義。或者悟入沒有離心的外境,境無心亦不生,「故」別體所取與能取的「二相」,就可以把它「蠲除」淨盡。」(《攝大乘論講記》,pp.345-347)

【「見道、修道、究竟道」等無漏三道與有漏「修所成慧」不同,略而不引】

聞思隨筆版主:常不輕